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张欣 北京报道
今年以来，中小银行专项债发行规模已超去年3倍，创历史新高。据本报记者依据Wind和中国债券网最新梳理统计，截至12月14日，黑龙江、辽宁、安徽、内蒙古等地发行了20只中小银行专项债，发行规模合计2182.8亿元，超过去年发行规模（630亿元）三倍多。同时，今年以来中小银行专项债发行规模为自2020年中小银行专项债发行以来新高。
发行向农信社和农商行倾斜
2020年7月，国常会允许通过地方政府专项债的形式补充中小银行资本金。2023年年初，央行发布的《2022年第四季度中国货币政策执行报告》显示，计划2020年至2022年新增5500亿元地方政府专项债券用于补充中小银行资本金。据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统计，2020年以来，中小银行专项债发行进度已过五分之四，剩余额度超过700亿元。
民生证券分析师谭逸鸣表示，当前中小银行专项债主要发行地区位于经济体量相对较小的西部和东北地区，发行力度向农村信用社和农村商业银行倾斜。中国债券网显示，12月海南、山东、广西三地政府计划发行支持中小银行专项债共计377.8亿元，主要都用来支持当地的农商行，其中12月8日山东省政府支持中小银行发展专项债券拟发行总额250亿元，为今年以来发行规模第二高。此外，今年发行规模榜首为例，即河南省在11月发行的282亿元中小银行专项债来看，河南省以控股公司间接入股的方式支持省内19家农商行和7家农信联社。
（山东省最新中小银行专项债多为补充农商行，来源：山东省财政厅）
光大证券金融业首席分析师王一峰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部分中小银行风险在当前经济环境下有一些暴露的压力，或者说前期部分中小银行自身经营风险相对偏高，因此中小银行专项债主要用于以农村金融机构及城商行为代表的未上市中小银行补充资本。其中，农商行注资规模最大，农信社使用机构数量最多。也有部分资金用于驰援H股上市城商行（如哈尔滨银行、盛京银行、九江银行等）或用于支持中小银行并购重组（如辽沈银行、中原银行等）。
谭逸鸣称，城市商业银行、农村商业银行以及农村合作银行更倾向于采用转股协议存款的模式，而资质相对较弱的农村信用社更倾向于选择间接入股注资的模式。中金公司研究部副总经理、银行业分析师林英奇此前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时表示，以转股协议存款方式补充银行资本，流程更加快捷、简单，而间接入股需要报批监管审核等，手续相对繁琐。但从资本补充效果看，间接入股方式更优，因为间接入股能直接计入银行核心一级资本，而转股协议存款只有在成功转股后才能完全用于补充核心一级资本，转股前计入其他一级资本。（详见本报文章《为中小银行“补血”！今年以来地方发行专项债超1200亿》）
谭逸鸣称，从其观测的样本数据显示，中小银行专项债注资后，短期内相应银行的一级资本充足率多为提升。并且银行资本充足率阶段性修复，利于降低中小银行债务融资工具的风险溢价。
中小银行专项债发行加速背后的逻辑
对于今年以来中小银行专项债加速发行的原因，中证鹏元金融机构评级部副总经理宋歌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的采访表示，这主要由多方原因造成。首先，2020年最早推出地方政府专项债用于补充中小银行资本，当时该工具尚处于试点状态，当时提出的总规模在2000亿元左右。随着该产品的持续发行，其模式已较为成熟、市场接受程度持续上升，在帮助中小银行补充资本方面也取得了较好效果，所以2023年以来该产品发行规模显著上升。其次，目前宏观经济增长仍面临多方面挑战，银行业经营压力加大，中小银行对资本补充仍有较为迫切的需求，中小银行专项债仍为力度较大、成本较低的资本补充方式。最后，2023年以来中小银行、农村金融机构改革化险持续推进，部分中小银行专项债也用于推进省联社改革以及中小银行化险，也导致了其发行规模的上升。
中信证券首席经济学家明明团队认为，中小银行专项债发行加速背后的逻辑主要有三方面：
一是资本新规正式实施之后，由于其更严格的风险管理和资本要求，中小银行竞争力将会下降，生存空间一定程度上被压缩，整体资本补充压力进一步提高。
二是中小银行净息差压缩幅度较大，内生盈利能力下降，导致内生性资本补充能力相对不足。自疫情发生以来，央行为支持实体经济发展，降低企业和个体融资成本，多次降息，去年以来商业银行放贷利率下降而信贷投放增量，资产端收益整体下滑。另一方面，随着居民存款累积和存款定期化程度加深，商业银行负债端成本无明显压降甚至有所上升，即便监管多次指导存款利率下调，但银行整体净息差收窄压力仍旧加大，其自身盈利能力的下降导致内生性的资本补充能力大大减弱。
三是未上市的中小银行缺乏通畅的外源性资本补充渠道，对地方资本补充专项债较为依赖。对未上市的中小银行而言，股权融资等方式可行性较低，2023年以来次级债整体发行规模也大幅萎缩，此前数量不断增多的二级资本债提前不赎回事件也加大了市场的担忧，中小银行二级资本债的风险有所加大，其发行难度进一步增大。外源性资本补充渠道匮乏，整体压力显著。在中小银行补充资本存在困难的情况下，政府专项债支持显得越发重要。
王一峰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通过专项债补资本只是中小银行恢复可持续经营能力的一环，更重要的是要健全公司治理、重塑风控体系、有效成本控制等方式提高中小银行经营效率、提升内生资本补充能力，尤其是以系统性并购重组来实现中小银行的“止血”和“造血”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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